牛蹄岭战斗纪念碑

廖乾五雕像

牛蹄岭战役遗址公园

安康是一块红色热土。

今年“七一”前夕，记者追寻革命先烈的红色足迹，先后来到安康市平利县、汉滨区，对廖乾五的革命事迹和牛蹄岭战役进行了实地采访。

廖乾五

第一个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陕西人

“廖乾五牺牲的年代很早，是1930年9月3日，关于他的记载更不多见。1985年秋，叶剑英元帅委托陕西省、四川省、湖北省的党史研究专家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到廖乾五的籍贯。陕西党史研究学者张守宪老师带队辗转17个省市，先后走访上千人，终于找到了廖乾五的故乡——陕西省安康市平利县八仙镇龙门村。自此，一位牺牲多年而险乎被湮没于历史尘埃中的英烈形象，才完整地浮现在人们面前。”平利县文联干部周成斌翻开由他创作的《廖乾五》连环画，向记者介绍。

1996年底，周成斌在一所乡镇中学任教时，想利用连环画的表现形式来再现廖乾五的革命生涯。从1997年开始，他着手连环画《廖乾五》的准备工作，每年利用寒暑假的时间，按照他的生平大事件年表，也专程走访了廖乾五工作和战斗过的红色遗址。十年走访、五易其稿，终于在2010年完成画稿。

周成斌向记者介绍，1886年2月18日，廖乾五出生于平利县八仙镇龙门村一个贫苦知识分子家庭，在家排行老三。次兄廖定三早年在武汉求学时参加反清活动，后东渡日本留学并加入由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1905年，在中国历史上延续了1300多年的科举制度最终被废除，这使得廖乾五无法通过科举考试来实现自己的抱负。1907年的正月初一，廖乾五辞别了兄嫂和新婚娇妻，投奔远在湖北谋事的二哥廖定三，以寻觅报国之门。

怀着实业报国的理想，廖乾五在二哥的支持下考入北京京师农业学堂，1911年毕业后留在北京农事试验场工作。其间，廖乾五参加了辛亥革命和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斗争。1916年陕西督军陈树藩主持陕政，邀廖乾五回陕西任实业厅长。等廖乾五回到陕西后，实业厅长一职已被他人充任，他便离开西安，再次回到汉口。

由于颠沛流离的生活，使廖乾五得了严重的骨髓炎，腿部化脓，不能走动，在二哥等亲朋的资助下，治疗了3年。生活的坎坷和疾病的折磨，使廖乾五身体变得非常虚弱。在此期间，他阅读了许多政治和哲学等方面的书籍，受到马克思主义的启蒙和五四运动新文化思潮的影响。这时的廖乾五已广泛接触到劳苦大众，体会到当时社会底层民众的诸多疾苦，这也使得他渐渐成为一个立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

1921年8月，廖乾五加入了武汉马克思学说研究会。1922年，廖乾五由董必武、陈潭秋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决心为民族的解放奋斗终生。他也成为有记载以来第一个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陕西人。

1924年8月，孙中山创建“大本营航空局铁甲车队”，中共广东区委选派廖乾五任政治部主任。当年11月底，广东革命政府接受苏联军事顾问的建议，改组铁甲车队，易名为“建国军大元帅铁甲车队”，廖乾五任党代表，并兼任该队共产党小组长。在中共广东区委的领导下，廖乾五、徐成章、周士第等对全队官兵进行了严格的军事、政治训练，充分发挥党小组的战斗堡垒作用。在廖乾五等人的努力下，铁甲车队成为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唯一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武装。

1925年11月，在中共广东区委的指示下，以铁甲车队为骨干，组建了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十二师独立团， 叶挺为团长，廖乾五担任第十二师政治部主任，参与指挥了著名的汀泗桥、贺胜桥及攻克武昌等战役，为北伐战争胜利开辟了道路。

第四军在北伐战争中能征善战，所向披靡，享有“铁军”称号，这与廖乾五领导的政治工作是密不可分的。他十分重视发挥党员的骨干作用，注重部队的思想政治教育，注意发动和组织民众。周恩来曾这样评价他：“北伐军的许多政治部中，以四军政治部成绩最好。”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举起了屠刀，廖乾五接连六次宣言声讨蒋介石。中共中央决定，将军队中的共产党员集中在南昌、九江一带发动武装起义。此时，国民党高层密谋以张发奎名义邀叶挺、贺龙上庐山开会，届时予以扣留。得知消息的叶剑英召集贺龙、叶挺、廖乾五、高语罕在九江甘棠湖的一艘小船中举行秘密会议，史称“小划子会议”。会议决定不执行张发奎的命令，依照计划继续策动南昌起义。

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廖乾五以绝无仅有的机缘，全程策划参与了这次彪炳史册的伟大起义。同时，作为亲历者也见证了这一辉煌时刻的到来。

1927年10月，廖乾五在上海中共中央机关任直属机关党小组长。1930年，廖乾五被派往湖南长沙进行革命活动与秘密兵运工作。由于湖南国民党省政府统治严密，白色恐怖空前紧张，廖乾五到任不久，即因叛徒出卖，被国民党湖南当局秘密逮捕，作为“要犯”羁押入狱。在狱中，敌人威逼利诱、严刑拷打，廖乾五仍严守党的机密，坚定自己的信仰，在1930年9月3日夜间被秘密杀害。廖乾五英勇就义时年仅44岁，他没有子女，也没有留下任何遗物、遗言。

“作为陕西党史第一人的廖乾五，第一位任教于黄埔军校的陕西籍政治教官，他于192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还是贺龙元帅和周士第上将的入党介绍人。”周成斌说：“这段峥嵘岁月，不只是关于乾五本人的革命经历，还是早期中国革命、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历史见证和集体记忆，是陕西的光荣，更是平利人民的光荣。”

廖乾五先烈的革命事迹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采访中，平利县城关初级中学学生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廖乾五爷爷这一生爱党、爱国，为党、为国作出了巨大贡献，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和宣扬。”

人物档案

廖乾五：（1886年2月18日-1930年9月3日），原名正元，又名华龙，化名刘省三，陕西省安康市平利县八仙镇龙门村人。早年曾参加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和反对以段祺瑞为首的北洋政府的斗争。1922年在武汉加入中国共产党，是中国共产党早期优秀的政治、军事干部。历任中共汉口地委委员，国民革命军第四军政治部主任、党代表，革命委员会宣传委员会委员，总政治部秘书长，20军党代表，中共湖南省军委书记。廖乾五为建立巩固广东革命根据地，为北伐战争和南昌起义的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是我国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国共产党早期优秀党员，人民军队创建初期的高级政治工作干部。

牛蹄岭战役

经典的战役 战略的实现

牛蹄岭位于安康城东南方向，南依巴山，北邻汉水，东靠黄洋河，由大、小牛蹄岭和塔梁组成，是扼守陕南的重要屏障，因地势险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近日，记者来到了牛蹄岭战役遗址公园。牛蹄岭战斗纪念碑矗立在当年战斗的主峰之上，显得巍峨肃穆。纪念碑总高19米，第一平台宽度为5.5米，第一平台和第二平台相加总高为5.7米，寓意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九军五十五师和五十七师两支劲旅为牛蹄岭战役作出的巨大贡献。

第一面浮雕的主题是军民团结一家亲，由浮雕可看出人民子弟兵冲锋在前，老百姓积极为人民子弟兵补给着粮食和物资。第二面浮雕的主题是激战牛蹄岭，此浮雕生动地还原了当时牛蹄岭的激战场面。第三面浮雕的主题是牛蹄岭战役烈士英名录，在牛蹄岭战役中我军共牺牲1259名指战员，通过各项文献资料记载和考证，已找到188位牺牲英烈的名字，并将他们的名字刻录在此面浮雕上，但仍有1071位英烈名字未知。为此，在浮雕的最后方刻录了“顶礼敬仰，历史天空封尘，惜一千零七十一位英烈无名”这句话，以此表达人们对在牛蹄岭战役中牺牲的无名英烈的缅怀和崇敬之情。第四面浮雕的主题是大获全胜，从此浮雕上可以看见人民子弟兵举起手中的枪杆，欢呼战役的胜利和安康的解放。

位于纪念碑下方两侧单独呈现的浮雕是牛蹄岭战役纪念碑文和牛蹄岭战役经过介绍，浮雕本体形状设计的是一面飘动的军旗，分别镌刻着安康市委、市政府关于牛蹄岭战役的纪念碑文和牛蹄岭战役详细过程。广场至纪念碑的楼梯踏步设计理念为火炬状，象征着革命烈火永生不息，同时踏步台阶分布着许多红色的脚印，寓意永远追寻英烈足迹，赓续红色精神。

牛蹄岭战役遗址公园讲解员邹清华向记者介绍，1949年5月1日，奉中原前委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十九军成立，军长刘金轩，政委汪锋。5月8日，十九军接到中央军委电令：“第一野战军6月间开始举行夺取潼关、西安、宝鸡、天水地区之战役，望陕南刘金轩部沿汉水向汉中方向行动，最好能直取汉中，切断胡宗南向川北的逃路”。11日接到二野刘伯承、邓小平二位首长的电示：“以中央5月8日电积极准备”。5月中旬，十九军五十五师、五十七师奉命进至湖北郧县黄龙滩地区集结。经休整，于21日西进，先后解放白河、竹溪、平利三县城。7月12日，十九军五十五师强攻关垭子，击溃国民党主力六十九军及九十八军一个团，18日又突破平利县城至女娲山的百里防线。

由于牛蹄岭山高峡窄、地势险要，国民党胡宗南集团之前就在大、小牛蹄岭修筑工事，构成完备的战壕网络和碉堡防护群，可谓易守难攻。当时设防安康的国民党军有九十八军、二十七军、六十九军和国民党主力新三军二五四师、二三五师，并在汉江北岸和安康飞机场部署火炮团和战斗机群等，可谓敌众我寡，力量悬殊。

为继续西进，解放军陕南前线指挥部首先部署攻占牛蹄岭，打通全面进军陕南的咽喉。7月21日，十九军五十五师、五十七师沿汉白公路向安康挺进。人民解放军安康军分区部队在茶店子、磨沟镇一带配合牵制敌人。22日，五十五师先头部队一六三团于狗脊关、药王寨击溃敌军两个营，并配合左翼沿太平寨、泰山庙插入八道河之一六五团一营，歼灭敌军一个连、一个炮排，使敌残部撤向西北方向。解放军一六三团追至县河口，控制鞍梁铺（代字垭）、芦家山，并与五十七师龙王寨部队取得联系，就地警戒。当时，阴雨连绵，道路泥泞，解放军一面侦查牛蹄岭地形，一面做好战斗准备。五十七师一七〇团于23日拂晓攻占大帽山（大庙山），控制黄洋河以东高地，掩护主力部队行动。23日黄昏，解放军以两个团兵力摸夜攻占牛蹄岭阵地，于24日拂晓前控制小牛蹄岭及石头寨（土地堂）。

24日0时，牛蹄岭战役全面打响。一六三团一营经1小时激战，夺取了小牛蹄岭主阵地。至凌晨4时许，一六三团一营连续打退敌人5次反扑，因伤亡过重，由三营接替，再与敌反复争夺，阵地几次易手。天亮后，在敌人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下，三营伤亡过半，撤出战斗。同时，五十五师一六三团在夺取大牛蹄岭石头寨后，又向北连夺3个山头，遭敌主阵地和侧翼火力杀伤，在拉锯战中一六四团副团长孟俊岐在战斗中牺牲。整个牛蹄岭战场炮声隆隆，硝烟蔽日、杀声震天、污血熏人，战斗空前残酷。随后，敌人又从四川抽调一一〇军赶来增援，经过10余小时血战，阵地上仍然在反复拉锯。

24日13时，在牛玉川团长的亲自率领下，一六三团二营奋勇冲击，一举夺回小牛蹄岭所有阵地，并将团指挥部设于岭上，指战员纷纷宣誓：一人一枪，奋战到底。敌人疯狂反扑，百余门火炮集中向小牛蹄岭轰击，整营整团的敌人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向山上猛攻。一六三团连续打退敌人5次集团冲锋，寸土不让，坚守至下午6时30分许，我军预备队一六九团三营在团长董明瑞的带领下赶来增援，终于将敌人全部击溃。五十五师一六四团和五十七师一六九团向敌人出击，至25日拂晓，一口气将敌人赶到了汉江北岸，进至老城西关。25日上午11时进入安康新城。为了将敌滞留陕南，防止胡宗南部队过早入川、滇方向收缩，保证二野主力迂回西南，关门打狗，根据二野首长指示，部队撤离安康，返回平利，转入整训。

邹清华介绍，牛蹄岭战役连续进行40多个小时，主阵地得而失、失而得，反复争夺19次。牛蹄岭战役人民解放军共俘虏国民党官兵552名，歼敌2550余人，解放军也付出伤亡1259人的代价。此战役中，英勇的十九军将士虽然付出了重大牺牲，但功绩和意义却非常重大，一是有力地配合了第一野战军解放大西北陕中战役的全面胜利；二是给胡宗南集团军三个半军以痛击，实现了中央军委以十八兵团和十九军牵制、滞留胡宗南集团军于秦岭地区的战略意图，为第二野战军进军西南大迂回、大包围作战战略的实现作出了重大贡献。

为了纪念先烈，弘扬爱国主义精神，安康市修建了牛蹄岭战斗纪念碑，建设了牛蹄岭战役遗址公园，先后被评为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陕西省文物保护单位、被安康市委推荐为省级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基地、安康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牛蹄岭战役遗址公园红色旅游项目还是安康市唯一被列入国家发改委二期经典名录的红色旅游项目，自公园开放以来，累计接待全国各地前来缅怀先烈的企事业单位、学校等团体2000余家，接待人数近50万人次。

采访中，安康市汉滨区物业管理与房产交易所党支部党员干部来到纪念碑前，向革命先烈敬献了花篮，并在纪念碑前重温了入党誓词。该所干部陈敏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通过学习，让我深刻地认识到，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都是无数的革命先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在今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我们一定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继承革命先烈的优良传统。在本职工作中一定尽职尽责，为人民全心全意的服务，当好人民的公仆。”

记者手记

英雄常驻心间 指引前行之路

连续多日的采访，革命先烈们的英勇事迹让记者又一次接受了深刻的心灵洗礼。英雄不能被忘记，应该一直在我们的心中，鼓舞我们坚定前行。

廖乾五几乎参与了新民主主义革命中前期的诸多大事件，在中国地标性的省份与城市都留下光辉足迹。他不幸被捕后，当国民党当局威逼利诱、严刑拷打，都未能让这位信仰弥坚的共产党员开口。正如平利县文联干部周成斌所说：“在我看来，廖乾五的人生经历诠释了信念和担当，给正在努力奋斗的人们带来希望和动力，一种来源于心智上的鼓舞与启迪。”

牛蹄岭那场战役，连续激战了40多个小时，主阵地得而失、失而得，反复争夺19次，最终取得胜利，这场战役的胜利，加快了解放大西北的进程，为安康和平解放铺平了道路。为了缔造美好的明天，千余名战士在黎明前倒下，血沃秦巴，长眠于斯。采访中，当详细了解牛蹄岭战役的历史背景、战略意义、战斗过程，以及在战斗中所涌现出来的英雄事迹后，记者深切感受到革命先烈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崇高精神和革命先烈对党忠诚、敢于担当、勇于牺牲的奉献精神。

今日的安康，城乡面貌随着祖国的繁荣富强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三条铁路、六条高速、六条国道在此交会，安康机场已开通8条航线、10个通航点，西康高铁开工，汉江高等级航道加快建设，安康“无水港”多式联运和“安西欧”中欧班列开通运行，“县县通高速”目标顺利实现，安康秦巴区域现代化综合交通枢纽正在形成。今日的安康，一举解决了困扰安康人民千百年的绝对贫困问题，10县区全域脱贫摘帽，79.9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全部脱贫。对于安康人民来说，加快发展的愿望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强烈，未来乡村振兴主战场必将孕育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和机遇。

■记者 张松 文/图